“美人，你別氣餒，練習禦劍就是要靠熟能生巧的。”

小宸一直穩穩地站在她的肩膀上，蘇漠聽著腦海裏傳來的安慰聲，微微地嘆了口氣。

她實在是很著急啊，如果練不會禦劍，下周的坎班課可怎麽辦……

最後她咬著唇苦著臉猶豫著，不然明兒去破軍殿打一把飛劍先練著？等到練會了再……

“蘇師妹，你這是……？”

蘇漠剛才練習的太投入，並沒有感覺到有人靠近自己的院子，擡起頭才看到夏嵐正站在院門外探頭往她這邊兒瞅著。

她拉聳著肩膀用靈力將院門打開，夏嵐倒也沒客氣，直接就走進來了。

看了眼蘇漠手裏的飛劍，又看了看她那氣餒的臉色，夏嵐柔聲道：“可是在練習禦劍？”

蘇漠沈默地點了點頭，夏嵐伸手拿過她手裏的飛劍，仔細地打量了一遍後，嘖嘖有聲道：“玄冥鐵，飛翎線，這飛劍的造價可不低啊。”

嘆了口氣，蘇漠說話的語氣頗為幽怨：“就是因為知道它是好東西，這麽讓我糟蹋著，實在是……”

“你別心急，我陪你一起練！”

蘇漠擡起頭看著夏嵐一臉真摯地站在自己對面，第一次在不熟悉的人的面前露出了個算得上是微笑的表情。

“哐當！”

蘇漠咬了咬牙，剛才那一次飛劍已經漂浮在空中得有十幾秒了，可她一個分神，它竟然又掉地上了！

“小漠啊，這修煉的時候是萬萬不可分心的，我看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？這樣心不在焉的可不成，如果這是飛在天上，你一個溜神一不小心……”

蘇漠氣喘籲籲地直接仰躺在地上，看著站在一旁顯得有些擔憂的夏嵐，對於她對自己的稱呼已經無所謂糾正了，蘇漠閉上眼睛低低道：“我會想辦法靜下心的。”

夏嵐坐在蘇漠旁邊笑著搖頭道：“其實也沒事，依我看，再過幾天你應該就差不多了。話說你這精進的速度可真是快的離譜！據我所知清源弟子中，咱們這一輩的可沒有在一個月內練會禦劍的呢！你這是第一次練吧？能將飛劍祭在半空，就已經是很厲害的了！”

蘇漠慢慢坐起了身，將胳膊撐在膝蓋上悠悠道：“尊上說，四個月後的清源劍會我要生出，他才會收我為徒。”

夏嵐身子僵了一下，不可置信地看向蘇漠，道：“尊上要收你為徒？？”

煩惱地閉上眼，蘇漠微諷道：“我就是秦藥王的那個侄女，夏師姐該聽說過那個傳聞吧。”

發現蘇漠的語氣有些變了，夏嵐微微皺眉拉過蘇漠的胳膊：“你別多想，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就是那姑娘。而且，罪奴又怎麽了？旁人我管不著，在我這兒，你與我們所有人都沒什麽不同！而且你的天賦若是拿出去，保管嚇呆他們所有人！”

蘇漠低低地笑了，擡起頭看著夏嵐道：“你還真是像我一個朋友。”

夏嵐有些不服氣地挑眉道：“我只是我自己，誰都不像。”

蘇漠笑著搖搖頭沒說話，拿起飛劍又要練習，夏嵐起身拉住她：“欲速則不達，你能在第一天就把飛劍祭起就已經很厲害了！明天還要去文曲殿聽課，你這般勞累，明天可怎麽成？”

聽夏嵐如此說，蘇漠想了想也覺得有理，她有些太過急功近利了，心裏嘆了口氣點點頭，她早已經覺得身心俱疲，摸了摸脖間的珠子，她根本不能停止想念禦青璃……

“今天授課的是溫師叔，他是師尊刑厲的徒弟，據說已經是出竅期了，清源許多還沒拜過師的女子都很想拜他為師呢。”

蘇漠坐在夏嵐的旁邊，看著前面剛剛走來的溫寧玉，不知為何，她總感覺他身上有種熟悉的氣息。

蕭詩曼邁入文曲殿，看到溫寧玉的時候不知為何臉上一紅，低聲道：“溫師叔。”

溫寧玉偏頭看了她一眼，柔和地笑著點了點頭。

“嘁，這個整天穿的跟花蝴蝶一樣的叫做蕭詩曼，幸好她不住在搖光殿，據說天樞殿裏的女弟子沒少被她折騰的。她天資不錯，來清源三年已經是元嬰中期了。”

仔細地看了看蕭詩曼，蘇漠認出這便是那日在坎班冷嘲熱諷她的女子，微微點了點頭。

這時，從門邊緩緩走入文曲殿的一個男子引起了蘇漠的註意。

清源裏，除了尊上以外她還沒見過有人穿黑衣服，而且那日慕平凡與她說過師尊也穿黑色，難道不是只有三尊才能穿黑色？

“普通的弟子也可以穿黑色衣服嗎嗎？”

夏嵐順著蘇漠的眼光瞧去，露出一個無奈的笑：“原本是只有三尊才可以穿的……那是閆師兄，名叫閆憶竹，可千萬別小瞧他，他也只比你早來幾天，但是已經是元嬰中期了。而且那日明尊心情正好，竟然把他破格收做徒弟了，明尊那個人的性子……”

夏嵐糾結了一下，斟酌低聲道：“他性子比較隨意，清源裏好些規矩他自己都不遵守，而且還頗為護短，他的徒弟除了他自己以外，就連尊上都管不了。因為若是管了，明尊會不高興的……”

想到了慕平凡便是明尊的徒弟，蘇漠心裏笑了笑。

這也算是平衡一下，慕平凡那麽守禮的人，和眼前這個看起來沈靜但卻低調張揚的閆憶竹，二人都是明尊的徒弟，他們兩人這麽一均衡，倒是不覺得突兀了。

“好了，大家差不多都到齊了，那咱們便開始。”溫寧玉的目光柔和，他看了眼在座的弟子，輕輕出生道。

“近日來，大家也都有了不小的進步，而今天，我給大家講一講如何變幻我們的法術。”

他瞟了一眼蘇漠，看似漫不經心，但卻被蘇漠看了個正著。

“有些弟子恐怕還未完全掌握施法，要知修仙，並不止修身、修心，更重要的，便是修精氣。凡人的精氣很重要，而對於我們修士來說，精氣便更為重要。煉精化氣，煉氣化神，煉神還虛，還虛合道。這些過程了解清楚了，想要變幻法術便不會再難。”

蘇漠雖然有些詫異溫寧玉說的這些為何像是單獨給她說的一般，但還是虛心的全部都記下了，雖然老爺子給了她不少書，但可能是因為太過信任她，這些基本的東西反而沒有。

“想要修得自身精氣，自然要先了解何為精，精乃人之根本，靈氣、靈力，皆為精氣所化，想要把它們加以變通，精氣先精而後氣，兩個字，馭氣。”

“氣始而生化，氣散而有形，氣布而蓄育，氣終而象變。氣乃是萬物之根，天下萬物無一不是蘊氣所生，若是在施放法術之時適當的融入我們的氣，那此法術即使不會變為我們想要變幻的，亦可以增加許多威力。”

“煉氣化神，化神聽似簡單，而何為神？識神靜寂，用元性調動，而後形體自動。這裏沒有訣竅，神是我們的元神，它是魂之所歸，在‘虛’和‘道’前，你們首先要練好自己的元神，才會有煉神還虛一說。”

蘇漠聽的有些入迷，原來修仙的奧義竟然是如此深奧，她之前根本就沒考慮過這些。

“煉神還虛，而何為虛？雖似有為，其實無為，無為之中，無所不為。當你融入到入境之中，體驗自己便是這蕓蕓眾生之一，萬物皆空連自己都不似存在，此為贗虛。而若是入境之中，感受自己融入這天地萬物之間，你便是天地，天地便是你，若達到三清虛無自然之境，即為真虛。”

溫寧玉見蘇漠聽的幾乎有些目中無旁騖，抿了抿唇繼續道：“還虛合道，而何為道？道生一，一生二，二生三，三生萬物。‘道’既是萬物必然的規律，你感覺到它，它便可以回應你，若你感覺不到，那也始終只能停留在煉神還虛之境。待到你們真正領悟道之一字之時，便也能領悟，何為真了。”

“修仙，真乃真人之位，真乃是修士的最高境界。想要達到真人之位，需厚德載物，高瞻遠矚，勤奮修持，功德並進。萬法歸宗，不論你們是何種靈根，若能達到還虛之境，便不存在靈根約束，天地萬物皆可為己用。望眾弟子能放開眼界，萬不可被眼前萬象蒙蔽，修仙乃大道，最忌含欲妄念，謹記。”

含欲妄念，蘇漠心裏默默地念叨著這四個字，卻不知這第一堂課就在自己的走神中緩緩過去，一直到夏嵐拽著她的袖子，她才回過了神。

“想什麽呢？都結束了，咱們回搖光殿。”夏嵐見蘇漠心不在焉，把話又說了一遍。

蘇漠點了點頭，剛想與夏嵐出去，便見那個黑衣男子突然擋住了她和夏嵐的去路。

“你是蘇漠？”這聲音就如他那暗沈的衣色一樣，冷漠而沈重。

夏嵐瞪大眼睛看著閆憶竹，他自從來到這清源山，好像就沒人見過他開口說話！

“是，不知閆……師兄有何事？”蘇漠心裏也極為詫異，她可是第一次來這文曲殿，而且也絕對不認識這個閆憶竹。

至於因為長相什麽的就更是不可能，在普通人的生活環境裏甚至是百草堂，她確實是引人註目的好看。可同樣是她這副皮囊，在這清源山還真不是什麽特別顯眼的存在了，而且通過她的觀察，也絕不會認為這個閆憶竹是個只看外表的二楞子。

漠然地看了蘇漠好久，閆憶竹冷漠地回道：“沒事。”說罷，轉身便離去。

夏嵐和蘇漠留在原地目瞪口呆，這人是什麽意思？

反應過來，蘇漠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也不再想，轉過頭對夏嵐道：“回去吧，我都有些餓了。”

這個半個月裏，蘇漠只要一有時間就拼命地練習禦劍，連小宸看到她那不要命的架勢都忍不住有些心疼她。

蘇漠本就不胖，現如今更是整個人都瘦了一圈，在這清源山裏，也不知是因為沒了花棲落烤的兔子還是因為別的什麽，她每天都只吃一頓飯了，眼瞅著都要瘦成紙片人了。

“美人，你再這樣下去，身子會受不了的。”

蘇漠在搖光殿外從飛劍上下來，對自己剛才的禦劍程度滿意地點了點頭。還好，這半個月果然沒有白費，她已經有自信可以好好飛了，雖然沒實踐過飛太遠，但她就是有這個信心。

將小宸從肩上擡下來，蘇漠摸了摸它的腦袋輕聲道：“現下想煉藥都不行了，高階丹藥所需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材料可是很難湊齊的，我不好好修煉，日後遇到危險可怎麽自保？”

小宸沈默了一會兒，幽幽道：“就算你再難受，也不能這麽作踐自己的身子。”

蘇漠正撫摸著它頭頂上的手一頓，竟然忘了傳音，語氣裏帶著瞞也瞞不住的思念：“我只是，有些想他罷了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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